从江县高增乡的小黄侗寨,是中国传统村落,盛名远播的侗族大歌之乡。小黄侗寨坐落在高山上的盆地里,四周森林茂盛,寨内鼓楼耸立、花桥横溪、民居错落,一条小河在寨内穿过,潺潺如歌。相传在很久以前小黄村没有河,小黄人蓄用水全靠寨头的深水潭,潭水深不见底,当地人称为龙潭。
那时侗歌的发展在小黄已是鼎盛时期,但小黄有古规:不准许外出传歌,歌唱活动只限在本村自娱自乐。当时小黄村有十二位青年男女,他们不但人长得俊俏,歌唱得好,而且能模仿树上的蝉鸣、鸟叫、风声流水声等,即兴创编出优美动听的多声部侗族大歌,很受到村寨人们的尊敬和爱戴。可这十二个青年就偏偏不遵从古训,他们认为这份快乐理应与所有的侗家人分享。于是他们悄悄组织外出传歌,每到一个地方都受到侗族同胞的热情款待和挽留,结果忘记了返家的时辰,误了农活。对于他们的私自外出传歌,守旧的寨老们早已深恶痛绝,为严纪寨规,以儆效尤,寨老将他们赶出了寨门。传令让他们永世不能回小黄。他们十二人在村外苦苦哀求,哭了七天七夜,寨老还是不放行。为表示抗议,他们十二人手牵手投进了寨头的深水潭……
就在他们投潭自尽的当天夜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人们被突然而来的哗哗流水声吵醒了,接着又听到了十二位青年亡灵如泣如诉的歌声。当时全寨没有一个人敢出门去看个究竟。第二天天亮时,人们才发现,一夜之间小黄多了一条小河。河水虽没有山洪爆发般那么凶猛,但水势大有势不可挡的劲头,一向办事果敢的寨老们急慌了,他们派人四处去寻找河水的源头,寻找河源的人回来禀报说:原来是寨头的龙潭水位猛涨决了堤坝,水是从龙潭里涌出来的。寨老听了百思不得其解,天不下雨,龙潭怎么会在晴天里水位无故猛涨,决了堤坝?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小黄侗寨的所有老人们在同一天夜里做了同一个梦。他们梦见龙潭里的龙王怒气冲冲地指着寨老们说:“我已将十二位青年人变成了水,并帮助他们进入了村寨。”不知寨老们是惧怕龙王的威力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宣布废除原来的寨规,制定了新的寨规:在小黄传歌自由,恋爱、婚姻、交友自由。为了纪念这十二位青年歌师为小黄后人争取到的自由,小黄人称那条小河为传歌河。
也就从那时起,小黄形成了一年一度的歌魂祭奠活动——这是小黄所有节日中最为盛大的节日,“八月十五赛歌节”(农历八月十五),不论歌队队员身处何地,都会提前赶回故乡小黄,上自耄耋老年歌队,下至呀呀学唱的娃娃歌队,都会把这一天的大赛当成检验自己歌唱水平的重要平台,精心筹备,竭力表现,一展歌喉,将自己最好的歌声奉献给山寨的父老乡亲和千方百计千里迢迢赶来聆听的旅者。白天举行侗歌比赛,晚上年轻人相约到传歌河里放祭灯。在那天夜里,小黄将会是歌声不断,笑语喧哗。水上飘着的一盏盏祭灯将整个传歌河变成了繁星点点的银河,美得分不清天上还是人间。不知道那一盏盏祭灯将漂向何方,它能否照亮十二位歌魂回家的路程?小黄人都在盼望八月十五这一天的到来,醉在歌声里,然后带着朝圣者的心情,双手虔诚地将祭灯放入传歌河里,让歌魂们魂归故里与亲人团聚,并祈祷传歌河水永不枯竭,小黄侗歌如传歌河水一样源远流长,奔流不息!(文字:梁丁香 配音:邓荟)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