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父辈足迹，追寻抗战记忆——香港抗日战士后代台山都斛考察活动速记

中国记录通讯社江门市侨媒中心讯：今年4月，南国滨海小镇广东台山都斛镇，迎来了四位特殊的客人：王玉珍（女）、陈凯伦（女）、陈凯辛（女）、陈凯安，他们的父母都是当年东江纵队港九独立大队的抗战老战士，而陈凯伦（女）、陈凯辛（女）、陈凯安姐弟三人更是东江纵队港九独立大队大屿山中队指导员、香港长洲岛地下党工委书记陈亮明与巢湘玲伉俪的子女，就是他们的父母参与了1942中国文化名人胜利大营救行动。他们听说台山都斛近年来修建了1942中国文化名人胜利大营救展览馆，深感惊喜，于是马上结伴前来考察，在著名侨乡的土地上重走父辈足迹、追寻抗战记忆。他们的到来，受到台山市都斛镇人民政府副镇长黄泳仙的热情接待。在考察活动中，王玉珍（女）、陈凯伦（女）、陈凯辛（女）、陈凯安等四位香港抗战史的研究者，向我们畅谈了他们聆听父辈生前口述的对这段抗战秘史的若干不为人知的补充材料，现把有关重点历史事件细节披露如下，以飨读者：

1942秘密大营救，港九独立大队是主力

根据《东江纵队图文集》等历史文献记载，1942秘密大营救，港九独立大队是主力，起到关键作用。1942年1月1日，廖承志、连贯、乔冠华、林平和何鼎华等再次认真研究了港九人民抗日游击队两条交通线的武装护送、沿途食宿、警戒等问题及可能出现的情况，并作出决定:曾生、杨康华在白石龙负责接待工作;尹林平负责部署惠阳县委建立秘密接待站;王作尧负责从港九至东江游击区交通线的警戒和护送工作;东、西线的护送工作分别由蔡国梁、黄冠芳、刘黑仔、江水等率领的武工队和黄高阳、曾鸿文、林冲领导的武工队负责。经过周密策划和精心组织，营救工作遂在港九、东江和粤北等地区付诸实施。由于在两条撤退路线上，不仅有日军的封锁哨卡，还有土匪拦路抢劫，可谓艰难险阻步步惊心；港九人民抗日游击队于是派出武工队，迅速消灭或驱逐沿途土匪，为护送工作扫清障碍。在东线，黄冠芳派刘黑仔率短枪队在西贡一带消灭了一股土匪;在西线，曾鸿文派钟清上大帽山观音庙，与匪首黄慕容谈判要求其让路，土匪慑于游击队威力，只好撤出这块地盘。

西线水路：文化名人登陆台山都斛脱离虎口

经过上述的严谨部署、周密安排、科学谋划之后，随着东江纵队领导的一声令下，一场声势浩大却又隐匿于无形的生死营救，迅速在香港和东江地区各级地下党组织与游击队武装的通力合作中悄然展开。最终，这批文化精英和民主人士及其家属800余人，在日军的严密封锁和日夜搜捕中悄无声息地撤离了香港，数月后，陆续安然无恙地在抗战大后方或根据地出现，使日军为之瞠目结舌。文化名人、资深新闻记者金仲华的儿子金立勤在回忆文章《父亲金仲华的笔和友》一文中有这样的感叹：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我父亲于1942年1月中旬乘小艇经澳门飘海到广东台山。他写道：“我们是在胜利的行军啊！”香港抗战史研究学者王玉珍表示，这场秘密营救行动当时是多条线路同时展开的，依据被营救者不同的身份和各自的特殊情况分别安排了不同的路线，包括水路和陆路，最主要的有以下几条营救路线：1、陆路东线：香港—九龙—牛池湾—西贡—大鹏湾—惠阳游击区—坪山田心村。2、陆路西线：香港―九龙―荃湾—大帽山―元朗—深圳河―默林坳—白石龙村—坪山田心村。东线和西线在坪山田心村汇合后继续北上惠州―老隆（龙川）―韶关到桂林、重庆或苏北等地。水路：香港―长洲岛―汕尾或澳门再转移到台山都斛等地方登陆上岸，辗转经过台山、开平、肇庆、广西梧州再转往湖南、重庆等地。

那些文化名人登陆台山都斛脱离魔掌？

陈凯伦（女）、陈凯辛（女）、陈凯安等研究者表示：从1942年1月5日晚开始，港九人民抗日游击队将文化界人士和民主人士分批从港岛偷渡过海，护送到九龙游击队交通站。上了日军黑名单和在港影响较大的有关人士被首先安排紧急离开香港。由于这部分人接触面广，容易被认出，廖承志安排他们从海上撤离。在范长江组织下，他们由交通员护送，分四批从香港乘船到澳门，再由澳门镜湖医院的柯麟医生帮助他们经广州湾或中山、江门、台山等地转往桂林。夏衍、范长江、梁漱溟、金山、司徒慧敏、蔡楚生、千家驹、王莹、郁风、金仲华、谢和赓、华嘉、孙晓思、孙明心等近百名文化界人士和爱国人士都经此线转移。其中，经过澳门航线到达台山都斛东滘口登陆脱险的文化名人多达30至40人。其中，就包括廖仲恺与何香凝的女儿廖梦醒女士。据史料记载，日军占领香港后，澳门成为沦陷区人民返回大后方的中转站，不少爱国民主人士通过香港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从这里转往台山都斛。李少石、廖梦醒夫妇转移到澳门后，居住数月后在柯麟安排下，廖梦醒与女儿李眉及叶挺的秘书梅文鼎由澳门转往重庆，李少石则留在澳门坚持战斗一年多，才转往香港工作，1943年再从香港赴重庆南方局工作。而何香凝、柳亚子等因为年老体弱，难以长途步行，故由专人护送，在谢一超等人协助下，先秘密转到长洲岛掩蔽，避开敌人耳目，再乘民船转移到海丰。他们在长洲岛由武工队队长陈志贤从粮船湾护送出海，途中历经艰难，最后安全到达海丰。再从海丰转往内地。

陈亮明巢湘玲伉俪：护送蔡楚生脱险

陈凯伦（女）、陈凯辛（女）、陈凯安等回忆父亲陈亮明、母亲巢湘玲参与的1942中国文化名人香港秘密大营救行动的往事显得很激动，很多细节在他们的点点滴滴回忆中得到真实的还原。他们的母亲巢湘玲出生于1922年，1938年，巢湘玲刚满16岁，就参加了香港大学倡议成立的“香港学生赈济会”组织的各种抗日救亡活动。此后她经常在香港和内地参加抗日救亡工作，鼓动民众、宣传抗日，接送情报等。在日本鬼子占领香港初期，她还参加了1942年闻名中外的香港秘密大营救工作。受地下党组织的委派，巢湘玲扮演大导演蔡楚生的外甥女，在日本占领军的眼皮底下，成功地将蔡楚生、陈曼云夫妇，安全送离港岛。据巢湘玲女士生前回忆，她与蔡楚生、陈曼云夫妇一见如故，三人相见时即进入角色，一声“舅舅舅母”，一声“阿玲”，彼此会心意领。湘玲挽着“失明的舅舅”混过日军的检查，把夫妇俩安全送到中环附近一家旅馆，之后由地下组织安排他们和夏衍、司徒慧敏、金山、郑安娜等乘船经长洲、澳门，经过西线水路在台山都斛东滘口登陆，再经广西梧州转往桂林。之后她继续潜伏香港长洲。一九四二年，巢湘玲与陈亮明夫妇俩受命往香港大屿山建立新据点，并结成夫妻。之后更因叛徒出卖，巢湘玲女士不幸被捕，她抱着出世十二天的女儿在香港中环德辅道入狱。狱中，她坚称自己是梁太而不是陈太，不是中共长洲区委书记陈亮明的妻子。在狱中她吃不饱，没法哺育女儿，导致刚刚出生的女儿夭折在日寇的牢狱中。虽然遭遇日寇严刑逼供，但是巢湘玲始终顽强不屈，日寇最后也找不到直接证据，几个月后巢湘玲终于获得释放。而她的公公和姑姑，却在长洲遭日军残酷杀害。抗战胜利七十周年时，巢湘玲获颁纪念章，同时获奖的还有东江纵队其他战士，以及美国飞虎队战士等。（江门市侨媒中心：黄柏军/摄影报道）

历史照片：图为抗战时期的1939年金仲华与叶浅予、斯诺、爱泼斯坦、丁聪等文化名人在香港

历史照片：图为1949年5月，一批文化人士在北京东总布布胡同全国文联筹备处外合影。其中有1942年秘密大营救脱险的人士，如茅盾、戈宝权等著名学者。

台山都斛中国文化名人胜利大营救展览馆